第一百五十一节 楚河和任佑梓
第八卷「深耕经营」 | 吹牛者 | 约 3255 字 | 编辑本页
二人从市场回来,立刻派人将消息送到市政府去--除了那里,他们也不知道具体该通知谁了。通讯员又送来安久的便条,说陈霖请求接见,是关于目前广州的纸棉情况的。
“纸棉”二字一入耳朵,黎山立刻道:“派人去找陈霖,说我马上就见他!”
通讯员转身出去,不到一个小时,陈霖便来到了两人在大世界的临时办公室。当面把他最近这些日子听到的、看到的纸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还谈了自己的隐忧。
“……棉花价格一日三涨也就罢了,随行就市,有涨有落。总还有个说道。这花布行一张白纸写个契,就能当货物卖出,换到白花花的银钱,亘古至今,从未听说过……”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这事本身就是投机而已。有些人太贪心,少不得要吃大亏。”黎山道,“你们自己把持得住就行!至于你说得棉花问题,我们是有相关准备的。过几日就会有原棉入市。”
“是,多谢首长!”
“不过,这个消息你暂时不要透露出去。知道就好。”黎山说叫他“不要担心”,自己心里其实也是七上八下,因为纸棉泡沫一旦破裂,现货原棉的价格也会随之雪崩。
虽说如今的原棉现货泡沫也很大,回归正常价格是件好事,价格跌得太大,势必会损害一大批产业相关者。对产业的发展不利。
而且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棉纺织业在元老院心中的地位呢黎山更担心的是这个。
且不说纸棉事件,就是没有这件事,原棉短缺,厂子缺原料接近停工待产也是现实。证明了过去很多反对发展棉纺织业的元老院一贯的理由:广东的棉花种植业根本不足以支撑规模棉纺织业。他原本以为可以通过机织棉布倾销来打倒松江布,迫使江淮地区的棉花输出。
问题是,现在连棉花都不够,哪来的“海量”“廉价”的机织布计划中应该“完蛋”的松江布不但没完蛋,还在源源不断的南下,因为本地的棉织品,不论是工厂的还是农家的,根本不足以满足南洋公司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饕餮巨兽的胃口。
指望江淮棉花是不行了,广东本身又不是适合种棉的地方。唯一的希望就是印度了。多亏他远见卓识,去年就派蓬来公司和葡萄牙人和英国人进行了相关洽谈,订下了若干棉花的远期交货合约。现在三艘葡萄牙船满载着蓬来公司订购的印度棉花,正停泊在澳门办理检疫清关手续,一旦手续完成,葡萄牙船就会直接航向万国的货运码头卸载,顷刻之间就会有数百吨棉花在万国上市
无疑,纸棉泡沫破裂和大量现货入市,唯一的结果就是现货棉价格全面暴跌。
怎么才能让价格“平稳着地”,而不是来个“硬着陆”呢。黎山在办公室里和邹标讨论了半天,没有任何结果。
他们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请刘翔进行行政干预,直接取缔纸棉交易,把几个始作俑者的花布行取缔查封,但是接下来的清算怎么办花布行的“非法所得”就算能全部追还,和现在已经膨了十几倍的行情相比差得太远,那些手中纸棉变得一文不值的百姓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我看,这事我们自己商量不出什么门道来,还是要找专业人士来处理。至于印度棉花,我看暂时就不要上市了。只要不入市,至少现货市场就能稳住。”邹标出主意,“原本原棉的主要客户也不是市场里的散户。让蓬来直接按照内部协约价供给南沙厂和广州国棉厂。尽量减少现货的冲击……”
“可是这么一来,等于蓬来把资金压力都吃下去了。”
南沙厂目前只有720个锭子,消化库存的能力有限;而一期工程就有1200锭的广州国棉,基建和设备安装要到秋天才能完成。
“算了,找老任和楚河去商量商量吧。”黎山说。
还没等他们出门,万国纺织品市场收市时的商情已经送到了两人面前。棉布较前一日跌去16%,棉纱跌去23%,棉花跌去27%……
这惨烈的跌幅惨不忍睹,黎山知道,如果股市或者期货市场的话,这会应该已经有人跳楼了。
“纸棉什么行情”
“派去打听的人回来说原本交易纸棉的青云楼茶馆午后就闭店了……”
“什么!跑了”
“具体情况不清楚。”
“你以我的名义给市警察局打个电话,找慕敏,说我请她调拨几位警察,帮我协查些事务。”黎山说着写了一张便条,交给通讯员,“让警察到证监会办公室报到。”
随后他又赶紧一个电话打到了刘翔那里。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刘翔的声音不温不火,“小任和楚河就在大世界里办公,你们就在那里召开一个现场会吧。”
从刘翔的口气看,显然他并没有把这当作什么大事。
“这个……你不……你不派个人过来出席吗”
“我觉得这事比较专业,又牵扯到金融方面的稳定,我作为地方行政领导,不适合直接牵头组织来干预这件事。”刘翔说道,“你们先讨论,具体打算怎么办,形成了决议之后我参考执行就是了。你放心,我们市政府会全力配合的。”
这话又是推托又是表态,但是意思不言自明,刘翔并不打算深度涉入纸棉事件,对“维持市场稳定”也不太感兴趣。
不过,好歹他也算是表态了。
任佑梓和楚河的办公室就在大世界内,距离他们二人的办公室很近。黎、邹二人走过去一敲门,发现任佑梓居然还不在,只有楚河留守。
“老任被契卡叫去帮忙了。我们这里事务少,工作量不够。不过他晚饭前肯定会回来的。”楚河略略面露尴尬的笑意,“二位来找我们,是不是最近纸棉的事情”
“就是,就是!”黎山已经心急火燎了,看这楚河还是云澹风轻的模样,不觉来气,再看他眼帘浮肿,显然刚才睡着了。
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乱子,你倒有心睡觉!他心里腹诽不已,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说道:“这事现在已经闹得很大的了,我担心出事,所以特意来找你们――毕竟两位都是专业的。”
听到说自己是“专业”的,楚河的面孔上露出了些许笑容,谦虚道:“专业不专业我也不敢说,毕竟社会环境大不同。你们先请坐。过一会任佑梓就回来了,我们一起谈。”说罢,他叫来了生活秘书,给两人斟茶。
“纸棉的事情,其实我和老任早就了解到了。广州的社情通报里就有。实话说,我们都很感兴趣。这说明了一点:商业和金融其实密不可分,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用我们这些所谓‘未来的头脑’当作奇谋妙计来传授,它就会以各种形式自发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邹标心想看你这模样,大约还把这个看做社会进步的标志了。但是他现在不便发作,只好继续倾听下去。
“这件事,我们和老任的看法是一致的。那就是大伙可以少安母躁,就算爆了也不会有太大后果。”
“可是……”
正当黎山要提出疑议的时候,任佑梓回来了。一进门就问道:“这是这么回事怎么来了两个警察还说是慕敏派他们来得,到这里来报到……”
“是我请慕敏给我派来得。”黎山忙不迭的解释。
“好家伙,你这是为了纸棉准备直接上警察了,定性了”任佑梓放下公文包,接过生活秘书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
“定性不定性我也没这个权力,不过我们的期货市场可是突然关门了。”说着,他把青云楼茶馆午后突然关门的事情说了出来,“纸棉大多在这个茶馆里交易。我怀疑突然关门是相关方有跑路的可能!所以我考虑是不是请警察先把人抓住。”
“的确有这个可能。”任佑梓点头,“不过,茶馆老板本身又不是纸棉的发行人,他赚得无非是手续费――有没有还不清楚,所以就算把他抓住也没多大意义。再说了,就算你把发行纸棉的花布行的老板全部抓了,逼他们把卖纸棉的钱都吐出来,能补上现在的窟窿么”
“这个……”
“你们两位是棉纺织部门的负责人,心情我是能理解的。不过这件事我们一直有关注。”任佑梓说着从文件柜里抽出一个卷宗盒,递给了黎山。
“这是我们搜集的有关广州纸棉的情况,事无巨细,这里都有。”
“原来你们有关注……”
“不然呢,难道我们就是天天在这里喝茶睡觉吗”楚河苦笑道,“我刚才都说了,纸棉的出现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不论是出于公事,还是纯粹满足我们的一点研究欲望,我们都会关注它的。”
黎、邹二人此时心情才多少安定下来,看来这两人还算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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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本书停更,